宁缺看着他平静说道:“如果你和师门没有感情,大可以把这个空门放给我,你却偏偏要急着把师门撕扯开来,说明大有回护之意。”
林零微微一怔,痛苦地皱了皱眉,说道:“信不信由你,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。”
宁缺笑了笑,说道:“好吧,不管你是不是撒谎,但你要知道勾结马贼袭击粮队,尤其是谋杀我这个书院二层楼弟子,是什么样的罪过。”
林零神情坚毅平静说道:“不过一死罢了,千古谁无死?”
“当然不是死这么简单,虽然我认为死亡确实是最大的威胁,但我知道像你们这种忠贞之士,一直都以为世界上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。”
宁缺看着他的眼睛,说道:“我是夫子的弟子,我是陛下的信臣,就凭这件事情,我可以问罪你的师父长辈,散了你的宗派,甚至把你的所有亲戚和同门尽数杀了,也许你真的不在乎他们的死活,可万一那些亲戚里有你的青梅竹马,万一那些同门里有当初夜时给你掖被角的师姐,就这样死了……岂不可惜?”
林零听不懂青梅竹马,但他听懂了宁缺毫不加掩饰的杀意,于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寒冷的身体愈发寒冷,竟仿佛比帐外的风雪还要更加凄凉。
“我不习惯这么威胁人,因为以前我很少有威胁人的资本。”
宁缺很认真地说道:“而且我也不想威胁人,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,这个你我都知道,只是我想从你嘴里听到的答案。”
林零枯槁消瘦的脸颊上流露出挣扎的神情,灰暗的眼眸里渐渐溢出放弃和歉疚的情绪,宁缺瞧得仔细,平静加了一句:“我以夫子的人格发誓。”
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干涩的音节,终于从这位垂死大念师的枯唇间缓缓道出。
宁缺低下头,安静地认真倾听,时不时问上两句什么。
待听完了所有想知道的事情,他站起身来,看着奄奄一息、但眼神在愧疚之余流露出些许平静轻松情绪的中年男子,点头致意。
然后他抽出鞘中的朴刀向下斩去,寒冷的刀锋斩断对方的咽喉。
大念师眼眸里那些愧疚放松后怕之类的复杂情绪,全部化作灰暗的震惊和绝望,眼睛瞪得极大,纵是没了呼吸也无法闭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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