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一脚,浅一脚,跌跌撞撞回到家,沈澜失魂落魄地阖上门,怔怔地立在院子里。
日暮西山,残霞夕照,庭中青石板似熔金,唯石缝里几株野草尚有几分浮翠。
盯着那几株顽强破土的野草看了半晌,沈澜这才定了定心神。
既然裴慎的戏文已经传出来了,至少证明对方必定早已回了京都。此刻恐怕已腾出手来寻她了。
到底要不要离开苏州?
沈澜一时间略有几分犹豫。或许原本裴慎不曾发现,可她动了,反倒引人注目。保不齐那瞎先生唱的戏也是为了打草惊蛇,好叫她仓皇出逃,露出破绽。
可若不动,万一裴慎已查到了她在苏州,岂不是原地等死。
一时间,沈澜竟坐困愁城,两相为难。
她原地思索了一会儿,整了整衣衫,径自出门去找东西吃。
再走远一些,入了巷,有家象棋饼铺,专卖棋炒,细腻的重罗白面揉成面团,只拿香油烘烤,切成棋子般的小块,略炒制一二,撒上黑芝麻。一口咬下去,又酥又脆,还泛着面团特有的麦香气。
沈澜花上十文买了一份,只拿竹纸包着,闲来无事便拈上一块塞进嘴里,细细咀嚼。
恰逢中秋佳节,各家要团圆赏月,四处送节礼,主子赏奴仆、学子送馆师,东家赏伙计,店铺们纷纷送账帖,债主盈门讨欠款,欠债的躲中秋……人人都有事忙。
独独沈澜,咬了口棋饼,慢悠悠往巷子里走。
“罗哥,她怎么老往偏僻地方走啊?”跟踪沈澜的一个锦衣卫力士蹙眉道。
罗平志一面远远缀着沈澜,一面琢磨道:“管她去哪儿,跟上去便是。”只要别让她走丢,安安生生等到上头人来,任务也就完成了。
两人便继续装作归家的兄弟,一路闲聊,一路缀着沈澜。
走了一段,那力士迟疑道:“前面是个丁字巷口,越走越偏了。她该不会是发现了我们,要逃跑吧?”
罗平志一顿,摇头道:“浑说什么!我们这几日每日盯梢都叫不同的人来,没有一个熟面孔,她不过一个闺阁女子罢了,哪里会想到。”
语罢,为了安全起见,到底开口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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